那年二零一三

达纯

　　这一年，年味刚刚开始，我背着不算太重的行李，告别熟悉六年的城市，告别父母，告别养我的故乡，告别陪伴我五年多的姑娘，还有我们一起养的花花。听着手机里面的《曾经的你》，随着滚滚的火车踏上了旅途。细想想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，感觉挺文艺。是因为要逃避那无尽的喧嚣和耳旁声？还是要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？还是为了什么?带着不安分的心，带着浓浓的牵挂，也许是生活？也许是责任？也许是害怕？
　　我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我才想起来写一些东西， 可能随着跨年的钟声心里多少有一些感慨。一二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经历了什么，总之十之八九不如意，脸还没有褪去那些稚嫩，一三年我虚伪的一无返顾。
　　踏上了这片土地，比我想象中还要喧嚣。站在火车站让我不知道何去何从时，一个哥们来接我把我带到了他的住处，我也就将错就错的住到了附近，如果说环境，不提也罢。总之天上有飞机，地面有道路。我笑着给她说了安全到达，说了环境，还有抱怨。她说：“要不你回来吧？”我笑了笑说：“我想试试，也会坚持。”夜晚了，花了70块钱买了一床黑心棉的被子与褥子。铺到了出租屋唯一的一个木板上，魔都的冬天湿冷，想了想身上现有的钞票，我放弃了买个电暖气的想法。去外面打了开水，三毛钱。那一夜，我几乎没有睡觉，想起了她，想起了我们一起拥有温暖的屋子和宽大的床，以及暖和的被子。我出于本能的裹了下自己的被子，我发现有股异味，迷迷糊糊，半梦半醒，外面不时传来飞机起飞降落的轰鸣声。好像回到零八年夏天，她一身白色从校门口走过，怎么搭讪也不记得，只记得他是我同学， 乘凉去了几次后，一起去外面发过传单，一天三十，还被扣了不少钱。当然我们也将错就错的卖了不少传单给废品站。她发现我很聪明，她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我的女朋友，当然我那时候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尾巴狼，没多久她就跟我睡了。轻浮的开始不知道能走多远，但我们当时爱的死去活来。
　　在魔都的 第一份工作挺远，早上要骑自行车到地铁站，然后换成两趟地铁才能到公司，记得那天我去面试的时候，下着蒙蒙雨，早晨吃了兰州拉面，中午也是。兰州大酒店的味道都一样，当然，也吃了人生第一个烧麦，味道很好。我们还是通了电话，我告诉了她我在外面等面试，我提前到了一会，你吃饭了吗？她问我吃的习惯不习惯，我很想告诉她烧麦很好吃，但是我忍住了，因为她吃过。三年前我在南京实习，她不顾一切的跟我到了南京，我在那里每个月只有五百块钱的收入，她没有工作，我们跟别人合租，住了7个平米的屋子，里面没有床。我们通过各种渠道我们不停地糊口，很辛苦，但也很快乐，在那里她给我过了第一个生日，当然只属于我俩的第一个生日，几个菜吧，但我当时幸福的一塌糊涂。生日歌我还记得她的调调，调皮且认真。闲下来我们就逛宜家，她笑着说未来我们的房子也要这样的家具，记忆最深刻的是她指着儿童房说未来我们的宝宝也要在这里面生活，我不可置否的笑了。她先回了ZZ，天气太热，她浑身过敏，家里没有空调，只能通过不停的洗澡来降温，从她身上我才知道南京四大火炉之首没有骗人。那个晚上我们辗转了三家医院，也触碰了世间冷暖。我送她回郑州的火车，路上我带她吃了我们谈恋爱三年来第一份的肯德基。也买了几个烧麦给她路上吃，当然，我没舍得吃，对于当时的我过于昂贵。
　　在魔都这份工作大约持续了八天左右，做了以前我都不敢想的很多事情，对整个魔都这个市场差不度有了初步的认识，当然，这八天的工作白做了。我辞职了具体原因不愿回想，可能是不适合吧，也可能是自己的原因。我给她打了电话，说了这个情况。她说，你能不能稳定点，这样心浮气躁着谁都救不了你。我固执的笑了，不以为然，因为她这么说我很多次了。当晚，我喝了好多略质白酒，也是在上海第一次喝酒，头痛欲裂。那是那么久以来第一场睡到早晨的觉，因为没有感觉到冷。
　　她从南京回到ZZ没多久，我按耐不住我的思念，奔上回去的道路。直到现在母亲还说我，如果当时你留在南京，或许现在不会是这样。我不可置否的笑，人的这辈子有那么的如果，如果当时我没有遇见她，如果时间可以定格。如果我可以变为一条鱼，有人说，鱼的记忆只有四秒。我找到了她，那天晚上火车才到，她去车站接了我，我们相拥着走道车站，ZZ的道路那时候还没这么堵。到家后，我发现家里还是那么温暖，我看了很多大包小包的东西，我不晓得一个姑娘如何把这么多东西搬到七楼，当然我当时也不知道去想，不知道该如何心疼。都市村庄，一百块钱一个月的租金，但是对于那时的我们是如此的幸福。她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工作，超市的促销员。第二天，我也顺利的找到了工作。现在我还用着她那时候做促销时遗留下的毛巾，白色的毛巾发黄了，可能接触的阳光太多。在此期间我们经常为一些小事情争吵。因为我，或者她，现在想想根本不算什么，可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，还乐此不疲。她的工作很辛苦，我的也是。ZZ风大，天气干燥，特别是冬天。她给我买了润唇膏，像他的嘴巴一样柔和。有过几次激烈的争吵，当然我动了手，后来我哭爹喊娘的把她挽留。事后她常常说，你他妈的就不是一个男人。我现在想想，她说的对。我赚了钱，大概二个月的钱，赚了两万多吧？我也忘记了，当两个很穷的人突然有了一些钱，会有些不理性的消费，当然我也记不起来我把钱花到哪里了，总之没留下。她也顺利成章的在家休息，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有了我们的宝宝，我们都没有做好要宝宝的准备，我说：“咱们把孩子生下来。”她说你养不起，等你买了房子咱们结婚了你要几个我给你生几个。我把她送到了手术室，她在哭，我见到她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，撕心裂肺。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，我知道她很痛，是真正的心痛！我只能抱着她，我发誓，我要加倍爱惜她，可是，人往往都是冲动的，事后，就把许下的话抛到了脑后。当然，在此时我还诅咒着这家黑心的医院。
　　在网上找了两家公司，选择了其中一家。规模不提也罢。收获是有的，魔都的任何人都是很有思想的，助理是不能乱用的，助理的脾气很大的，他们只尊重强者。 也许那时候我在他们眼中是个垃圾，一塌糊涂的弱小。没有签掉一个单子，单量也很小，我就半死不活的挨到了第一次发工资，我换了房子。价位一样，但是屋子有个小窗户。在此期间她给我提出了分手，也许是我的原因吧，或许是什么，我记不起来了，最多的可能是我的不成熟，没有房子罢。当真正的孤独来袭，你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脆弱。一个人做了很多现在想想都很可笑的事情，应该很痛。我给她说，给我八个月的时间，我可以力挽狂澜，说的信誓旦旦，连我都信了，到现在我笑我自己的愚蠢，为什么当时我那么固执，结局一样的让我无力。但是还是给了我希望。我依旧天天给她打电话，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，我认为自己能力很强，只是没有发挥的地方，直到我遇到了一个然影响我后一步发展的人。
　　二零一一年是我们在一起最快乐的一年，我们换了房子，我每天上班轻松，赚的钱也够用。她在家烧饭洗衣。有了一派小女人的温婉，我相互簇拥着的亲吻。小插曲是我们又养了一条小狗，白色的。我们一起去了山西旅游。她说她想去海边，可是我说太远。她说她没见到过海，我说以后带你去青岛。七月份她去了我家见了父母，我们在老家去了很多地方玩耍，他在我身边欢呼雀跃，开心的跟孩子一样。到了年底，我们乘车也见了他父母。我说给你爸妈买点什么？她说：“今年过年不收礼，收礼只收脑白金。”结果我真的买了脑白金。他们老家距离舅舅家很近，次日中午在我舅舅家吃的火锅，我舅舅舅妈很喜欢她。我逐渐回忆不起来那些快乐的时光了。我只记得她的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，理由为离得太远，家里条件差，在ZZ没有房子。但是在她的一再坚持下，争吵中还是陪我留下下来。我们平时有遛狗，有一起唱歌，去外面玩，逛街。不停地找一些美食去吃。她胖了一些，当然我也胖了，但是她越来越漂亮，收拾的越来越有气质，我越来越丑。当然那时候开始，她开始逐渐的给我说要买房子，我认为我还小，我能力强，什么都不是问题，结果，指尖滑落的不是时间，而是悔恨。那一年赚了不少钱。可是过年基本亏空。夏天依旧很热，我依然没买空调。房子，那时候对我来讲还是个梦。她也慢慢地开始工作，慢慢接触这个社会。
　　在魔都偶然认识的人他让我去他的公司试试，我去了，结果也选择了那个公司，经过自己的不断地痛定思痛，到了那公司终于有了起色。如何起色姑且不提，应该是六月份，我度过了四季不分明的春天，我说我回去看你，我回去了。她还是很漂亮。到家的时候应该是第二天。飞机晚点，当然，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次乘坐飞机。我们走了很多曾经熟悉的地方，她笑的一脸烂漫。其他的我都记不起了，我们还憧憬着未来。我们买了戒指，我帮她戴上，但是戒指的尺寸只能戴到中指上，无名指我如何也戴不上去。她笑着说我们明年怎么怎么可以结婚，我也笑着说没问题，开心的像回到了从前。她说你不在的时候我经常去看电影，去唱歌。要不我们也去吧，我说好的。看了什么名字我忘了，总之看完后一起走路回到了家，吃了很多曾经一起吃过的小吃，去逛了夜市。原来我们居住的小家还是一样，只是少了我的烟味。没两天我带着思念离开了郑ZZ。路上我们发了很多短消息。具体是什么样的我忘了，我很幸福，那一刻。
　　一二年我跳槽换了工作，本想换了工作会好很多，结果让人失望，这年我很惨。那时候我知道很多东西不是你原本想象那样。她开始着急，她发现这么多年我还是这样，没有任何起色乃至不如以前。但是她还在坚持。我们的沟通逐渐减小，她不在给我说那么多的心里话，让我很难受，我也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。我开始努力让自己对她更好一点，我开着变着花样的讨她欢心，她生日我好像什么都没送，一顿晚餐，和一只泰迪狗，晚餐我亲手做的，有蜡烛。她很喜欢这条狗狗，以前是，现在也是。随着时间她在我耳边说买房子的越来越多，我越来越无力。最后我们闹了分手。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触摸到她的内心，我搬了出去。没几天，她忍不住了，开始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，我倔强着。当然最后我还是回去了，因为我们不仅是相爱着，还不能分开。那天下着雨，我没带伞，我回去的路上把停在路边的车子撞倒，我在雨里面扶。我突然发现不下雨了，发现她在我身边撑了伞。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，我调笑着说，我以为是天使，原来是个鸟人。我们相拥着回家，结果她有了我们第二个宝宝。具体我也想不清楚那天我们是怎么走出医院的，她满脸都是汗，哭的已经说不出话，我抱着她我已崩溃。同年，我买了空调。她家里人催得越来越紧。我独自去青岛了一段做项目，我到了海边我给她打电话说，你听到了吗？我在海边，海的声音。她笑着说，早点回去睡吧。七夕节我给她买了一条项链，结果太细，断掉了，她说你这人真不会办事。回来我有了一些钱，我想自己做公司，我找了合伙人一起把公司做了起来。她一直反对，我一只倔强着坚持。这一次是首次创业，结果顺利成章的失败了。而后三个月。我没有兴趣找工作。在家醉生梦死的生活。她偶尔说下我，但是沟通的越来越少。有一天我对她说，我想去外面闯闯，她笑着说去哪里？我说上海，她说哦。随后我离开了ZZ，先回老家了一段时间。圣诞节我回到ZZ陪她过，我们聊了很多，她最后说你去吧，我等你。当然，我们那条狗狗也被我带回了老家。
　　造魔都接了项目，去浙江义乌了接近两个月，这两个月我经历了很多事情，见了很多不曾见过的，做了一些以前不敢想的事情。我们不断的电话，内容是什么我忘记了，但是我记得我们的争吵，我认为很正常，但我没看到很多感情都是这么慢慢地破裂的，我还以为我们还在原先的原点上。突然想起我们一起去吃自助小火锅的事情，很温暖。一个项目我又回到了郑州，我们还如以前一样，我们玩了很多地方，憧憬了很多地方。开心与不开心也就短短两天。她没送我，也是我一直的遗憾，最后我还说十月份我们一起去青岛，我去ZZ接你。或许这次道别是我们最后的面与面的道别。
　　换了公司，也换了住的地方，住到了市区。我给她妈妈打了电话，说了我的情况，也许是她妈妈可怜我，并没有说太多。这也许是是我的罪有应得，我知道了我之前的幼稚，我的逃避，我的懦弱，我的一无是处。影响我的那个人姑且不提，那一天我喝了很多酒。谁提的分手我也忘记了，但是从那天她彻底的离开了我。她说，房子。我说没有。她说八个月到了，我说知道了。她说你知道我在两年前多么迫切的想嫁给你，想你有多努力。可你一直不争气。我现在年龄到了。你却还是一无所有，不敢肩负自己的责任。我说我无能。后来如何我记不起来了。只能记得他在我面前微笑，说：你终于回来了，我们把房子装修好，我要雷克萨斯你去我家接我。之后我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，这一段时间在我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，比如，我进入了目前为止人生的低谷，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迷茫的人生，精神支柱的崩塌让我迷失。比如，我连着喝了酩酊大醉了七天，吐了很多血进了医院，医生说你再来晚胃穿孔。比如，几天几夜的睡不着，吃不下饭，找到了减肥的方法。比如我开始试着去面对我我所经历的任何事情。学习着提高着自己的情商。再比如，我学会了认真的看清自己，认识自己。学会了看照片，学会了真正的思念。一天我发现我头发白了一片，我诚惶诚恐。我把头发剪短到我不敢认识的长度。我开始戴帽子，开始学会真正谄媚的笑。三个月吧，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，我打电话给她，通了。我说喂，我说是我，她说哦，我说我想你，她说她知道了，然后我说没事了，然后电话就挂了。突然，我泪流满面。
　　回到家没多久，哥哥给我打来电话，说你放到家里的笔记本我看到了你以前的照片真多。我笑了笑。他说真可惜啊！我笑了。我问他：“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敢想以前吗？是因为我对郑州所有的记忆里都是她。哪怕是睡觉。”我笑的很猥琐。空白了五年的记忆。我记不起来了。中国好声音如期而至，快要结束的时候，我又拨通了她的电话，问她你看中国好声音吗？她说看，我说你喜欢什么歌曲？她说张恒远，我说《夜空中最亮的星》？她说《无法逃脱》。我问你谈朋友了吗？她说家里给介绍了，正处着呢。
　　决定考驾照，她从很久以前就告诉我，你可以没车，但是不能没有驾照，那时候我只是勉强的笑笑。我回到了老家。天很冷，我只穿了单衣单裤。我翻箱倒柜。找到了一件保暖衣，那年她说：“男人要穿得像个样子，姐今天发工资，给你买。”我找到了羽绒服。她说：“多花点钱，这羽绒服我给你买，能穿很多年！”那时候我们好像刚参加工作，是一零年还是一一年，我忘记了。记得当年不合身，现在穿起来很舒服。我抱着花花照了张照片给她，说，花花看现在多漂亮。她没有回消息。我戴着厚厚的口罩，戴着那些年他给我织的第一条也是最后一条黑色围巾，我去驾校。天气冷的呼出白花花的热气，我望着被风吹散雾霾的天空，我给她打了电话：说我考驾照了。正在学，挺难，当初没有听你的，后悔了。她笑了，说知道了，我也报名了。我问你现在咋样，她说挺好，我准备去吃饭，没事挂了吧。突然，我记起她在我面前笑的一脸灿烂。说：”以后咱们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，叫做：站起来！”
　　凤凰花开的路口 - 林志炫
   
   
   
   
   
   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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